本文是关于万向集团“整合与创新”的系列行业研究报告。作者：邹传伟博士，万向集团首席经济学家。在第六届积木链全球峰会召开之前，万向积木链不时推出一系列关于“整合与创新”的行业研究报告，引领大家提前说明在新基础设施和数字迁移的背景下，区块链如何与其他技术进行整合，充分发挥信息基础设施应有的作用。

利益相关者资本主义是一个相对于当前主流股东资本主义的概念。股东资本主义意味着企业的经营目标是股东利益最大化。利益相关者资本主义认为，企业的经营目标是利益相关者的利益最大化，以实现企业的长期健康发展。除了股东，利益相关者主要包括客户、供应商、员工和企业所在的社区。

本文论述了区块链与利益相关者资本主义的关系，共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对利益相关者资本主义的简要介绍，第二部分梳理了利益相关者资本主义在区块链领域的实践，第三部分论述了区块链在利益相关者资本主义一般领域的应用。

利益相关者资本主义简介

在企业管理领域，利益相关者资本主义长期处于主导地位。20世纪70年代，著名经济学家米尔顿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大力倡导股东利益至上的理念。他认为，企业的管理是为股东服务的，企业唯一的社会责任就是在参与公开、自由、无欺诈竞争的前提下，利用自身资源增加利润。弗里德曼的思想极大地影响了美国的公司治理法律。在此期间及以后，企业管理层和员工的持股计划逐渐流行起来。高管股权激励通常被认为是使高管和股东利益一致的好方法。1997年，美国商业组织商业圆桌会议支持股东利益至上的原则。

在实践中，股东资本主义主要体现了两个弊端。首先，它鼓励企业的短期行为，而上市企业的行为是由季度报告驱动的。第二，企业在股东利益最大化的过程中可能会损害其他利益相关者的利益。例如，为了增加利润，化工企业减少污水处理的投资，而未经净化的污水破坏了周围的环境。又如，一些M&A基金不太关心敌意收购和收购后重组对被收购企业员工利益的影响。这些弊端的纠正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首先，政府出台了环境保护和保护员工权益的立法，并加强了监督。第二，企业应该加大对社会责任的投入。第三，一些机构投资者提倡负责任的投资。除了财务回报，环境、社会和公司治理因素也包括在投资评估决策中。

利益相关者资本主义正在卷土重来。2019年，《商业圆桌会议》发表了《公司宗旨宣言书》，提出从利益相关者的角度来看，我们不仅要关注股东，还要关注客户、员工、供应商和社区，这些也是影响企业绩效的关键因素。首先，要为客户创造价值，我们必须满足甚至超越他们的期望。第二，投资于员工，包括提供公平的薪酬和福利，通过培训和教育帮助员工发展新技能，以及促进多样性、宽容、尊严和尊重。第三，以公平和道德的方式与供应商合作。第四，支持企业所在的社区，尊重社区居民，并采取可持续的做法来保护环境。第五，为股东创造长期价值。

然而，与股东资本主义相比，利益相关者资本主义在实践中面临巨大困难。首先，如何衡量企业经营对利益相关者利益的影响？在股东资本主义下，企业经营对股东的影响主要体现在财务报表利润和股票价格上，这两者都是容易衡量的。然而，业务运营对客户、员工、供应商和社区的影响是多样化的，难以量化。利益相关者资本主义面临的第一个问题是：企业消耗了多少企业社会责任资源，创造了多少价值？这对企业绩效报告提出了新的要求。第二，管理的复杂性。在股东资本主义下，企业管理只需要股东利益最大化。在利益相关者资本主义下，企业管理的目标是多元的，不同利益相关者的利益可能会相互冲突。第三，如何通过有效的执行机制确保问责制？换句话说，如何确保企业将环境、社会和治理考虑纳入战略、资源分配、风险管理、绩效评估和报告？如果这些困难无法克服，利益相关者资本主义将成为一个困难的概念。

利益相关者资本主义在区块链的实践

区块链领域的许多实践都符合利益相关者资本主义，这为在更一般的领域理解和实施利益相关者资本主义提供了重要的参考。冯晓博士对此做了很多解释。这些实践可以被纳入分布式经济(或分布式商业)的范围。

在分布式经济中，不同的参与者根据自己的禀赋形成分工，并在市场交换的基础上交换需求以提高福利。分布式经济是开放的，不像企业，企业有明确的业务界限和股东。分布式经济是由所有参与者建立、共享和管理的。所有参与者都是利益相关者。对应于公共链和联盟链的不同实践，分布式经济可以分为平台模式和“核心生态”模式。

平台模式

与软件开源社区相比，平台模型是最容易理解的。在软件开源社区中，志愿者基于共同的兴趣和目标聚集在一起，并根据他们各自的声誉和专长自发地形成社区秩序。一些被广泛认可的社区“大V”将承担社区领导的角色，包括确定工作方向、领导开发团队和处理社区差异。Linux、Python和R都是软件开源社区的成功案例。但是软件开源社区有两个缺点。首先，社区规则通常是非正式的，无法有效实施，有时可能会导致社区混乱甚至分裂。第二，没有经济激励，发展活动是自由和自愿的，很难脱离“业余贡献”的色彩。一旦志愿者的社区认同下降，社区就很难避免下降。

平台模型主要引入了两个改进。首先，引入经济激励机制，将无酬活动转变为有酬活动。其次，引入以经济规则和治理规则为核心的形式规则，并通过智能契约对一些规则进行编码，以减少规则执行中的任意性。经济规则和治理规则的本质是分配分配经济中的收益权和治理权。

这种分布式经济有两种经济关系：横向和纵向。首先，享受商品或服务的人应该给这些商品或服务的提供者以合理的经济补偿，特别是分布式经济的基础设施建设和经营者。这就是不同分工群体之间的经济关系(横向经济关系)。其次，如果分布式经济要持续发展，就必须补偿早期参与者的风险，使他们能够从分布式经济的发展中受益，这是一种跨时间的经济关系(纵向经济关系)。在横向和纵向经济关系中，经济补偿不限于点对点支付，而是可以采取收支平衡、转移支付和隐性补偿的方式。

平台模式的代表是公共链分布式经济[1]。公共链分布式经济有两个层次。第一层是公共链。经济活动主要包括由事务发起者发起的事务、挖掘者打包事务、生成块和运行一致性算法、网络节点同步和存储分布式分类帐。第二层包括基于公共链的DApp、第二层解决方案、DeFi等。分布式经济最重要的基础设施是分布式分类账。矿工作为分布式经济的核心参与者，维护分布式账簿，承担一定的成本和风险。如何激励矿工维护分发的书籍，并补偿他们的成本和风险？第一种是交易费用，它相当于交易发起者用交易费用竞标公共链中有限的系统资源，遵循“谁用谁付费”的原则。其次，这是一种集体奖励，是矿工获得的一种新发行的代币。新发行的代币将稀释原始代币的价值，这种稀释效应实质上是通货膨胀税。通胀税的水平与代币发行的速度相关联，代币发行的速度由原始代币持有者根据他们持有的代币数量来分享，并由矿商通过转移支付来享受。

“核心生态”模型

在这个模型中，一组核心参与者形成一种契约关系，这种契约关系可以采取合资或非营利联盟(或协会)的形式。这些核心参与者承诺将自己的资源注入分布式经济，承担早期风险，并创造一个开放的生态环境来吸引“边缘”参与者。

例如，天秤座项目的核心参与者组成了天秤座联盟，这是一个由多元化独立成员组成的监管实体。天秤座开放生态系统包括指定经销商、虚拟资产服务提供商(VASP)和未受管理的钱包用户。Libra联盟负责Libra项目的开发和治理、联盟成员、指定分销商和VASP的尽职调查、Libra生态参与者合规标准的制定、协议级合规控制和其他合规控制的实施以及金融情报的运行。天秤座网络是天秤座联盟的子公司，持有并管理法定货币储备，发行稳定的天秤座货币。以上是天秤座联盟的治理权。天秤座项目计划给予天秤座联盟一定的收入权，并将部分法定准备金收入分配给联盟成员。然而，这个计划后来被取消了，所以天秤座联盟只有统治权，但没有明显的获利权。

在联盟链项目中，一个共同的结构是几个核心企业(如项目发起人)在协商各自的角色、责任和利益分配规则后建立项目主体。项目主体有两种主要形式。首先，非营利组织，如联盟、协会和理事会，通过投票进行治理。在中国，由于不容易成立私人非营利组织，非营利组织往往采取虚拟的形式(即它们不具有法人实体的地位)，但仍然有治理规则。第二，合资的形式。合资企业通过向联盟链项目生态提供服务获得收入，如技术咨询、运营和维护服务。核心企业根据承诺的资源配置合资企业的股权，在公司法的约束和保障下，按照持股比例参与合资企业的治理，分担合资企业的经营风险和利润。

因为公司法提供了更好的权益保护，越来越多的联盟连锁项目倾向于采取合资的形式。然而，这种方法有两个缺点。首先，合资企业不够开放，这不利于创造开放的生态环境。合资企业股权分配完成后，就意味着股权的再分配，这在法律上和财务上都很难操作。中国需要考虑的一个特殊国情是，如果国有企业是合资企业的股东，合资企业后续增资扩股和股权变更所涉及的审批环节比较复杂。第二，激励不相容。这一问题源于合资企业股东的持股比例和持股比例之间的不一致。例如，一个股东持有一家合资企业10%的股份，但实际上贡献了20%

底层是由核心企业组成的合资企业。核心企业对联盟链项目有更多的承诺和投资。合资企业稳定性强，成立后不容易引入新股东或变更股权。治理结构相对固定，集权明显，决策效率较高。

上层是合作联盟(非营利组织)，便于吸收生态成员(合资股东也可以是合作联盟成员)。合作联盟为成员提供技术支持和咨询服务，成员定期支付会员费作为运营费用。目标是鼓励核心企业以外的中小企业采用和参与，没有利润目标。合作联盟的分散色彩明显，但决策效率容易受到限制。合作联盟应制定发展战略、访问规则、数据共享规范以及“生态贡献点”的分配和管理规则。

“生态贡献点”是根据“多劳多得”的原则设计的，它鼓励成员将更多的企业连接到联盟链生态中。成员贡献的资源越多，他们得到的“生态贡献点”就越多。在区块链，“生态贡献分数”可以采取令牌的形式，以利用区块链的分布式信任机制。“生态贡献点”将定期兑现。作为联盟链生态内的记账单位和治理凭证，“生态贡献点”不会被视为储值工具、电子货币或支付数字现金，也不会构成证券或集体投资计划，因此不会涉及复杂的监管问题。

在联盟链生态中，要做好合资公司与合作联盟之间的经济利益分配，包括：1。合资公司掌握哪些经济资源？2.合资公司为联盟链的生态提供什么服务，并为其赚取收入？3.联盟链生态中的哪些经济资源是为合作联盟成员保留的？4.合作联盟成员的哪些贡献可以得到奖励，如何衡量他们的贡献？

这种双层结构体现了联盟链管理模式的创新。合作联盟的成员是除合资企业股东以外的利益相关者。合作联盟的开放性和灵活性将有助于创造一个开放的生态。“生态贡献点”有助于缓解激励不相容问题，以及利益相关者资本主义面临的贡献难以衡量、报酬难以实现等问题。

区块链在一般领域利益相关者资本主义中的应用

一般领域的利益相关者资本主义也可以在平台模型和“核心生态”模型的框架下理解。预计区块链将在这两种模式中发挥重要作用。

首先，一般领域的平台模式表现为平台经济、共享经济和零工经济。这些数字经济生态系统没有股东，所有参与者都是利益相关者。正如冯晓博士所指出的，区块链是数字经济的基础设施，它可以建立一个开放、开源、灵活和可扩展的分布式经济，没有商业边界。任何平台、网络或系统都可以以分布式方式构建，并成为开放、开源、共享和共同管理的分布式经济。区块链的功能是通过自动定价来衡量每个人的价值贡献，并用数字现金(如中央银行的数字现金和稳定的货币)来分配每个人创造的价值。

其次，在一般领域的“核心生态”模式中，核心企业对其生态具有外部性，因此股东利益与更广泛的社会利益之间会存在偏差。如果核心企业只追求股东利益的最大化而不考虑对生态的影响，那么股东利益的最大化并不意味着社会利益的最大化。利益相关者资本主义本质上是对外部性的修正。核心企业可以通过设计“生态贡献点”令牌经济模型，衡量其对生态参与者的影响以及生态参与者给予的支持，并在利润分配中对生态参与者进行适当补偿。总之，利益相关者资本主义允许核心企业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