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衡，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副研究员，阿里研究所学术委员会委员

数字网络经济就像一个新大陆。在探索、发现、解释和发展这块新大陆的历史过程中，现有的经济理论远不是一个穿越海洋的殖民者，更不是一个全副武装的帝国主义者，更不是一个根本不能同化甚至伪装成土著的人.等待现有经济理论体系的是两个经济大陆板块碰撞前海啸和海浪的无情冲击。

1.资产结构发生重大变化，资产规模大幅增长

从有形资产到有形资产，再到数字资产，资产结构正在发生重大变化。资产规模也处于“非生产性爆炸”的历史趋势中。

在原始经济中，早期人们的经济生活没有遭受绝对贫困或严重短缺。相反，原来的富裕社会是一个普遍的事实。在这方面，人类学比经济学有更多的发言权，而经济学则严格遵循“稀缺性假说”，这一假说没有足够的经验事实支持。当然，人类学关于原始富裕社会的研究结论主要在于实体资产方面。

随着现代工商业的发展和资本主义的到来，股权资产迅速膨胀，股权资产迅速超过了实物资产。到目前为止，有些人无法理解日本的房地产资产曾经购买了整个北美，因为这两个地方的实物资产的规模似乎一目了然，但他们不知道这只是股权资产的比较。尽管如此，人们还是愿意坚持实体资产的概念，将股权资产的迅速膨胀视为“经济泡沫”，从而导致金融危机。

迄今为止，全球资产的基本结构是由股权资产加权的，而不是所谓的实质性资产。例如，在一个百万美元家庭的资产构成中，实物资产通常只占一部分，甚至不占多数，而房地产介于实物资产和股权资产或二者之间。一般来说，房地产是一种与银行按揭相关的股权资产。

在企业资产中，实体资产通常不占多数，而股权资产占多数。在政府资产中，发达国家以债务资产为主，政府部门以股权资产运作。虽然经济和社会财富的创造离不开实物资产，但财富创造和管理的过程基本上围绕着股权资产。例如，如今，商业社会更倾向于所谓的“轻资产”商业模式，实物资产往往太重，运营成本高，效率低。

整个经济和社会正全面告别资金短缺时代，零利率甚至负利率时代即将到来。经济和社会关注的核心问题不是实物的短缺，也不是资本的短缺，而是股权资产的滥用。

“烧钱”作为最广泛、最普遍的行为，表明“数据”在商业乃至经济运行中的地位和作用取代了金融平衡的中心地位。只要数据可用，算法趋于正确，旧的财务规则和风险控制尺度就会被践踏。经济理论中的“稀缺”假设实际上已经被资产负债表中的“平衡”约束所取代。然而，“稀缺性”假说的崩溃还需要经历经济和社会财富结构的进一步“巨大变化”。

这种“巨大的变化”是数字资产对整个资产结构和规模的“扩张性影响”。数字资产主要体现在图像、音乐、数字现金等方面。然而，无论规模、范围或类型如何，数字资产都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增长，它们与股权资产或实体资产的混淆或结合每分钟都在发生。

数据已经成为巨大的经济资源，由财务报表驱动的众所周知的经济正在向数据驱动的经济转变。以算法为核心的技术驱动数据正在普遍取代金融规范和风险控制驱动的资产操作，新经济的轴心正在形成。数字资产像波浪一样膨胀、翻滚和爆炸。

2.“大爆炸”导致消费者和投资者之间的界限消失了

在原始人的经济生活中，生产是为了使用，然后是为了贸易，是为了自给自足的经济。在现代，大规模生产和大规模贸易发生了。然而，尽管先生产后交易的模式是稳定的，但交易和生产之间存在脱节，直到大萧条的爆发引发了生产的全面收缩。

古典经济学以“稀缺性”为基础，整个社会的基本逻辑被“大规模生产”所支配，这也是工业文明的标志。“大规模生产”吸收了大部分经济资源，而消费者在储蓄和消费中仅起从属作用。

网络经济的出现开始颠覆这一逻辑。过去，交易跟不上生产。然而，互联网的出现导致了交易量的爆发，使得经济生态中的“交易”第一次超过了“生产”。“交易大爆炸”是互联网的特征。

如今，Airbnb、滴滴快的、优步等。共享经济的领导者，代表了大爆炸带来的影响，实际上正在粉碎“稀缺性”假设。

交易大爆炸不仅意味着交易主体、交易范围、交易效率和交易成本的巨大变化，也意味着交易对象的“大爆炸”。其中，社会经济资产存量开始逐渐全面地向实时交易维度汇聚。

“大爆炸”也意味着没有什么是不可交易的。不管它是在过去、将来还是现在生产的。从这个意义上说，贸易已经与生产脱钩，也就是说，生产的限制已经减少到最低限度。

“大爆炸”还意味着交易和交易的完成可以在时间和空间上完全分开，并且一般成为两个环节，而交易往往是核心。也就是说，经济活动的中心实际上正在从生产层面转移到交易层面。

“大爆炸”使交易速度赶上甚至超过生产速度，超过生产速度的交易很容易成为一种投资行为。互联网为交易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使得消费和投资随时都在变化，消费者和投资者之间的界限开始消失。此外，随着人工智能和物联网的兴起，未来人们将主要扮演投资者而非消费者的角色。

3.网络活动的主体

随着交易的大爆炸，交易成本迅速下降，边际交易成本接近于零，企业理论的基础被渗透。企业组织系统正在被数字网络经济压垮，企业系统也在崩溃。

如今，它出现在数字网络经济中，即所谓的“跨境”。只要有足够的客户资源，就有可能实现跨国经营。跨境已经成为新数字网络经济的常态。它不仅渗透到企业之间的边界，而且使之隐形。它也标志着企业生态环境的根本变化，意味着企业生命曲线的互动变化。

一千只鸟组成一条鱼在空中游动，而成千上万条鱼变成一只在海里飞翔的巨鹰。个人选择是数字网络活动的主体。在数字网络活动中，人性的丰富性、复杂性、多样性和差异性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释放。然而，人们在数字网络活动中的活动是通过网络账户实现的。从这个意义上说，互联网是一个由账户连接的网络。

在数字网络环境下，账户、账户关系和账户系统将是系统的核心部分。没有网络账户，很难描述人们的网络活动，也很难理解，甚至很难真正接触到网络经济的现实。现有的经济制度及其理论是针对人的，无论他们是自然人还是法人。然而，数字网络经济活动发生在网络数字世界，其主体是账户。

如果账户活动完全由人完成，他们仍然可以被视为“人”，但是账户活动将变得越来越自动化和智能化。起初，自动化和智能是人为的设置和选择，渐渐地，它们成为自我生成和自我评价的一部分

如何区分“人类行为”和“数据活动”？这比任何分公司选择法人和自然人要复杂得多。毕竟，数据活动会变得越来越复杂。将它们归还给人类活动不仅在技术上越来越困难，而且在价值上也越来越成问题。

4.数字现金是网络数字经济中的账户货币

旧经济是报告驱动的，受财务平衡约束，而新经济是数据驱动的，受有效算法约束。什么是区块链？首先，它是一种数学技术，在“从报告驱动到数字驱动的经济转型”过程中铺设了技术轨道；其次，该技术的应用需要编写一套相应的程序来实现有效的算法；第三，区块链在实践层面的应用意味着建立相应的会计制度。

可以说，区块链技术下的会计系统是一个自发的或自动的簿记系统，这意味着没有必要确定一个簿记员，而这个簿记员往往是所谓的“中心”。所谓“分布式簿记”是指根本没有“簿记中心”，这表明不需要一个会计准确性中心，而只需要会计之间的准确性。这确保了帐户系统内的一致性或不变性。这意味着一系列与账户或账户相关的程序，如会计、审计、审计，甚至出纳和主管都被“淘汰”，相关人员被“沉淀”。

货币起源于交易，发生在平衡交易中。货币的最初用途是弥补贸易差额。差额的计算和补偿是指账户和货币之间的自然关系，以及用于记账的货币的自然属性。铸币摆脱了账户约束，得到了很大发展，但它受制于金属数量的不稳定性；纸币摆脱了金属的约束，但它必须回到账户体系，但往往很难建立实质性的发行约束。

数字现金是账户货币，也是网络数字经济中的账户货币。有各种各样的数字现金，它们也受到不完善的分配限制的影响。比特币提供了一种总量受限的数字现金，但发行成本带来的波动是其“软肋”。然而，比特币在技术应用方面相当成功。

会计制度的变革不仅意味着会计制度本身的变革，也意味着会计货币的相应变革。单一账户的革命是不够的，这不可避免地需要相应的货币改革。数字驱动的新经济意味着账户系统中的货币必须是数字现金，而账户系统的建立离不开数字理性技术如区块链。

只有当账户和账户中的货币完全数字化和网络化，新经济和新金融才能建立。

在数学经济环境下，会计的重要性将大大超出现实的想象，企业和个人将逐步退出直接交易而转向会计制度。每个账户系统将完成大量自动交易或智能交易，账户本身将被人格化并获得相应的法律地位。这将不可避免地对金钱、企业和财富产生影响。

5.区块链对未来生态经济的最大颠覆

数字网络经济带来了“交易的大爆炸”，使数亿人在庞大而复杂的经济系统的博弈中胜出。Blockchain能够以较低的成本保证互联网上数字资产的权利，从而降低全球信贷生产成本，使消费者有可能顺利过渡到投资者，创造一个全新的财富时代。

信用的产生是为了提高市场效率，而信用又促进了金融的出现。人类的信用有两种选择，要么相信事物(资产)，要么相信人。布雷顿森林体系失败后，信贷生产越来越倾向于人。我们现在生活在人类历史上一个罕见的阶段，在这个阶段我们只能相信人。

全球信贷资源现在极其昂贵。当前的信贷生产模式希望全球交易速度超过生产速度。事实上，它想建立一个麦克斯韦妖的智能系统，而每个簿记员都变成了麦克斯韦妖。这

比特币区块链为未来的全球信贷提供了更基本的锚定机制。未来区块链可以存储很多信用，这已经被整个网络证明了。然而，它不是黄金最原始的物质锚，而是数字加密锚。

区块链产生网络信用的真正意义在于使网上虚拟资产确认的速度跟上交易速度。将来，大数据可以被个人确认，加密成散列值并存储在区块链。只要整个网络账户，它就不能被篡改，并且可以作为信用的基础，这是一个全球性的概念。

数字资产确认的速度可以跟得上交易的速度，信贷生产的速度可以跟得上交易的速度，这是区块链对未来生态经济最大的可能颠覆。